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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却在这秋日的夜晚,显得宁静而潮湿,古黄河的水又慢慢地退回了沙中,官清河的水依旧潺潺流淌,远处的蛙鸣有几分凄凉,或许是金蟾在抢建着它们被冲毁的新房,神龟眼睛所及之处,清河也渐渐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一切都在这秋日的夜晚深思,天空的月亮时而发出清冷的光,时而又被淡淡的云彩遮掩,时而又眨着眼睛好像在诉说自己的衷肠。
大白马咀嚼草料的声音和草棚旁吱吱的蛐蛐,让林铳子很享受,他今天喝了不少,也听了不少,黑殿臣好象给他打开了一扇窗户,外边的世界是那么的新奇,尤其是那个叫王满仓的地主儿子,怎么就能当上大队长?而自己的出身可是标准的赤贫,虽说定性老爹是汉奸,可那是国民党政府给的,是李二应、宋文臣他们给定的案。
他能记得娘死时说过,他爹林之中不但不是个汉奸,还是个革命烈士,这事只有武俊义知道,因为他们是单线联系的。可这个武俊义、清河县的大英雄,和他的白马团北上之后,为何就一去不复返了呢?几百号人、几百匹马,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人间蒸发了?林铳子不相信。别看他平常嘻嘻哈哈的,那只是表象,是保护自己、也保护着家人的表象,而他内心里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娘说过的话:
“铳子,你爹叫林之中,是山西五台人,是属于太原支部的,后来提前南下,是接受彭师长命令,打入敌人内部,也是奉彭司令员命令的,知道他底细的人一个是彭司令、一个是鲁副司令、一个是武团长,还有一个是吴政委,可如今,两位司令员早已牺牲了,吴政委听说也被批斗,现在不知在哪儿呢,而这位武俊义、也是离自己家最近的老邻居,却又离自己家是那么远啊。
林铳子吸着他的老烟叶,能呛出泪水来,那感觉正是他想要的,他想大哭一场,他爹就在北地里武家老坟的旁边。虽说武老太也一直说他爹林之中不是个坏人,他在日本人那里是干过,可他没有干过坏事,他们武家还把自己的宅子让给了林家,还做主把坟地给了被国民政府以汉奸罪枪决的林之中,可在证人李二应与审核人宋子臣等人眼里,这一切都只能是武老太与林之中个人之间的事,与革命事业无关。林铳子的泪水出来了,是烟炝的,更是自己的心在哭。
武熙全走时已经很晚了,他没有喝多少,而是又和黑殿臣说了好长一段时间话,又结算了黑殿臣放在他那儿的物品,才乘着夜色走了。走在西三里武家的土地里,湿漉漉的土地透发出万千生机,武熙全似乎能看到那土地里长出的黄金白银来。常言说,金太康、银杞县,为何人家那土地上就能生长出富足来呢?武熙全回头望望,侄子武松江就站在双桥上,他感觉到自己并不孤单。
武松江又过滤了一遍经销店的门窗,看了一圈车马店的客人,那疯老婆子早就走了,她是从来不登记的,王胜利和那两个女人也不在,赵铁贤也疲惫地入睡了,残疾人,睡得轻,武松江极其轻声地为他关上了门,并没有上锁,好方便他晚上进出。
俩个老伙计就坐在饲养棚里吸着烟,想了很久,林铳子说道:”江哥,要是真不行,就算了吧,把我的申请书退回来吧,别影响那几个年轻人,我在这挡着道,人家不给批,咱四队的党员,就剩下你和峰哥、建平三个人了,建平的手续还在公社教办,你再看看他们姓宋的,一抓一大片,都是党员,我挡着路,不好。”
武松江吸了一大口烟,说道:“不中!”那声音不高,却极坚定。
“妹子,你唱的真好听,来,让姐看看你这小嘴是咋长的,这么巧。”喜莲夸着冰莲,冰莲早已翻身钻进了被窝,笑道:“这有家的日子,真好,姐,我不想走了。”
“不想走了,中啊,给姐做小吧。”喜莲回身调戏着冰莲,冰莲小嘴一噘,说道:“不给你说了,净胡扯八连的埋汰人,看人家这长相、身段,才不做小呢,我要男人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来娶我。”
“什么?冰妮子,那拉弦的不是你男人?”喜莲惊讶地问。
“嘿。”冰莲长叹了一口气,她自己说漏了嘴,原来她是个弃婴,是赵铁贤的爹娘拾回去养大的,爹娘死后,她和赵铁贤相依为命,卖唱为生,四处流浪,为了防范那些浮浪男女,他们兄妹就以夫妻相称,过着这苦日子。
喜莲又一次落泪了,抱着同样泪流不止的冰莲儿,睡着了。
武松江看着翠莲交过来的账底,满意地算了算,签上了字,这妮子,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分明,连自己拿的一盒烟都上了账,后面还写上了“招待?”字样,武松江轻轻地在后面加上三个小字“扣工资”。
隔壁的水声又响起来了,一身嫩白,武松江咳嗽了两声,隔壁并没有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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