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黑暗吞噬时间隔绝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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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坠入一片与世隔绝的黑暗虚空，周身无物可感，躯体仿佛消散于无形，时间的流逝亦失去刻度。他所能做的，唯有等待。

这场试炼名为 “隔绝”。在他看来，关键在于忍耐 —— 在缺乏任何感官刺激的无尽时光里，守住心智不被虚无压垮。表面看，这第一轮试炼似乎简单明了：只需静坐等待。然而真正令人畏惧的，是没有计时器昭示等待的终点。外界是否在他缺席时照常运转？塔身规则规定，唯有所有挑战者齐聚，第三场也是最后一场审判才会开启 —— 他坚信核心伙伴们定能在外界坚守，正如他相信 “余烬”亦能安然度过此境。余烬或许已历经数世轮回，对他而言，在无尽虚空中等待或许并非难以逾越的心智考验。

萧瑟并非初次经历这般境地。第一次是意外坠入 “泰坦之域”，困在纯白空间中不知归期；即便是训练时，隔绝也确曾重塑过他。但此刻，当思绪在意识中飞转，他仍难免心生不安 —— 这场试炼的难度，恐怕与初次一样，早已被精心计算。他对 “长期隔绝” 的认知，或许与战友们截然不同。

他无法动弹、言语、嗅闻或视物，唯有忍耐。最初的几个小时尤为漫长，现实的虚无感逐渐渗透意识。他渴望走动、渴望听见声响，如同本能驱动着对 “变化” 的渴求，期盼黑暗中能有一丝动静冲击感官。他尝试在脑海中计数，数到十万时，连这举动都显得苍白无力。有时他停下计数，沉浸于沉默，却又被思绪强迫重新开始。他试图构想外界的场景，如同在脑海中播放幻想剧，但一切都抵不过眼前的现实 —— 他无法将清晰的图景当作真实，只能咀嚼褪色的记忆碎片。

这片黑暗并非闭眼所见，而是因他失去了 “眼睛” 本身。虚无深渊是他唯一的存在。色彩与声音沦为模糊的旧梦，他不得不重新适应这一无所有的境地。没有饥饿、痛苦或愉悦，再次数到十万时，他甚至分不清计数的快慢 ——“快” 与 “慢” 的概念开始分裂。起初，他或许能估算每秒念出一两个数字，但如今，每个数字间隔的是几秒、几分还是几小时，他已无从判断。思绪在数字间不断滑移，在无尽虚空中迷失，时而忘了自己在计数，时而分不清是在想象外界还是重置数字。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能接近十万的计数。

他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切，却无力让头脑忙碌起来。他只能反复回想系统界面、队友的面容，或是塔中即将到来的战斗。幸而与不朽存在签订的灵魂契约让他保留了部分理智，否则困在这真正的无尽黑暗中，恐怕早已心智崩溃。每当想起余烬面对永恒虚空时平静的眼神与从容的举止，便觉得其中蕴含着更深的意义 —— 此刻，“恐惧” 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不知何时，这个问题成了他唯一的思考。一种诡异的平静冲刷着残存的意识，他坐在黑暗中，意识里唯有黑暗。他记得目标是 “忍耐”，却渐渐忘了为何而忍、为谁而忍。但除此之外无事可做，忍耐便是他唯一的选择。

黑暗吞噬了现实，成为现实本身。或许已过去数日，或许是数年、数十年、数个世纪、甚至上千年 —— 时间的度量在此失去意义。他的意识筑起高墙：当他失去计数能力并接受现实的那一刻，心智的某个机制自动选择封存意识层面的思考，将其藏入潜意识深处，任由潜意识在无尽黑暗与感官剥夺中徘徊。若虚空中曾发生过什么，他也无从知晓，因为作为一种自我防御，他的意识早已与环境切断了联系。

潜意识的游荡中，他捕捉到试炼开始时隐约感知的东西 —— 一种无形、无感、无法察觉的能量，在意识中漂浮。当显意识试图追寻时，它无影无踪；而此刻，潜意识正与这残存的 “神圣以太” 能量嬉戏。它仿佛拥有独立意志，移动极其缓慢，仅以 “年” 为单位与潜意识交流，而非寻常对话的秒数。这场对话如同黑暗海洋中缓缓移动的白雾，在虚无与内心本真的思想间筑起屏障，保护潜意识免受时间洪流的冲击。

九百零三万八千八百八十一年零七个月两周四天十一小时三十分十六秒悄然流逝……

一道银色光芒与古老的声音在意识中回荡，将他从有史以来最长的沉睡中唤醒。

[第 2 轮（共 3 轮）即将开始]

[第 2 轮标题：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