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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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中元夜，雾气像被无形的手搅动，在青竹镇的河道上翻滚。我攥着摄像机，跟着民俗研究小组的教授们踏入这片被称为“鹭仙禁地”的村落。传闻每逢月圆之夜，这里会出现一位白衣女子，身姿轻盈如鹭，却会将靠近之人拖入河底。

青石板路上覆着青苔，每走一步都发出黏腻的声响。走在队伍最前端的老向导突然停住，他浑浊的眼珠盯着河道对岸：“到了，那就是白鹭庙。”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座破旧的庙宇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庙门上方斑驳的匾额上，“白鹭庙”三个字早已褪色，门前的石兽缺了一角，显得格外阴森。

教授们开始架设备，我负责拍摄周边环境。镜头扫过庙前的放生池时，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明明没有风，池中的莲花却剧烈摇晃起来。我屏住呼吸，将镜头拉近，恍惚间，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池底掠过，速度极快，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小周，发什么愣？快过来帮忙。”教授的喊声把我拉回现实。我应了一声，收起摄像机走向队伍。老向导却拉住我，往我手里塞了个用红绳系着的桃木牌：“娃子，夜里要是听见歌声，千万别回头。”我还没来得及道谢，他就快步跟上了其他人。

夜幕彻底降临，雾气愈发浓重，仿佛凝成了实质。教授们在庙内布置好仪器，决定分组行动。我和年轻的研究生小林一组，负责在庙外巡查。月光被雾气遮挡，只能勉强照亮身前几步的路。我们沿着河道慢慢走着，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鞋子踩在湿滑石板上的声音。

突然，一阵悠扬的歌声从河面飘来，婉转空灵，像是女子在低吟浅唱。小林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呆滞，直直地朝着河边走去。我猛地想起老向导的叮嘱，一把拉住他：“别去！那不对劲！”小林却像着了魔一般，力气大得惊人，挣脱我的手继续往前。

我心急如焚，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追上去，在他即将踏入河水的瞬间，一棍子敲在他后脑勺上。小林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歌声戛然而止，水面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我松了口气，蹲下身查看小林的情况，却感觉脖颈处一阵冰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吹气。

我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湿透后背。老向导的话在耳边回响，强忍着恐惧，缓缓向前挪动脚步。没走几步，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莲花混杂着水草的味道。我咬着牙，加快脚步，却发现怎么也走不出这段河道。

远处的白鹭庙在雾气中忽明忽暗，像是在故意捉弄我。我喘着粗气，转身将桃木牌举在胸前，大声喊道：“你到底是谁！出来！”寂静中，水面再次泛起涟漪，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缓缓从水中升起。她长发及腰，面容绝美，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只是眼睛空洞无神，泛着诡异的灰蓝色。

“还我……”她的声音缥缈空灵，却让我不寒而栗，“把他还给我……”我这才发现，她的双手布满水草和淤泥，指甲漆黑尖锐。我强装镇定：“你说的是谁？我不明白！”女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形一闪，出现在我面前。我举起桃木牌，她却毫不在意，利爪直直朝我抓来。

千钧一发之际，老向导不知从哪冒出来，挥舞着一把点燃的艾草，口中念念有词。女子发出痛苦的嘶吼，身形渐渐变淡，消失在雾气中。老向导瘫坐在地，喘着粗气：“几十年了，她还是不肯罢休……”

我扶着老向导回到白鹭庙，庙内的教授们听到动静纷纷围过来。老向导看着众人，眼神中满是沧桑，开始讲述那个尘封已久的故事。

很久以前，青竹镇有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名叫阿鹭。她自幼父母双亡，靠在河边捕鱼为生。一天，她在河里救起了一个溺水的外乡人，名叫阿生。阿生是个书生，进京赶考途中遭遇劫匪，被打落河中。阿鹭悉心照料阿生，两人朝夕相处，渐生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