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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雨丝像无数银丝垂落,打湿了青石板上斑驳的苔痕。我攥着泛黄的戏票,盯着票面上“悦来戏楼”四个褪色的金字,检票口的老木门吱呀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尘封的往事。这张票是三天前在古董摊偶然发现的,摊主是个独眼老妪,她浑浊的眼珠盯着我:“后生,戌时三刻的《牡丹亭》,去了就别后悔。”
戏楼内弥漫着陈旧的檀香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八仙桌和长板凳上落着薄灰,却坐满了穿着民国服饰的看客。他们面色苍白,神情木然,没有人交谈,只有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在空荡荡的戏楼里回荡。我找了个角落坐下,舞台上的大幕紧闭,两侧的柱子上挂着褪色的楹联:“舞台小天地,天地大舞台”,字迹边缘渗出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戌时三刻,梆子声骤然响起。大幕缓缓拉开,戏台上走出一位身着水红色戏服的女子,她身段婀娜,眉眼含情,正是杜丽娘的扮相。然而,当她转身时,我倒吸一口冷气——她的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嘴唇却红得滴血,右眼蒙着黑纱,露出的左眼空洞无神,泛着诡异的灰蓝色。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她的唱腔婉转悠扬,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随着唱词,她的水袖在空中翻飞,竟带起阵阵阴风。台下的看客们突然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我,他们的眼神冰冷,嘴角上扬,露出僵硬的笑容。我浑身发冷,想要起身离开,却发现双脚像被钉住一般无法动弹。
戏演到“幽媾”一折,杜丽娘与柳梦梅的魂魄相会。台上的女子突然摘下黑纱,露出空荡荡的右眼窝,里面爬出一只黑色的甲虫。她伸手朝我抓来,指尖的蔻丹已经脱落,露出青紫的指甲:“柳郎,你让奴家等得好苦……”
千钧一发之际,戏楼后方传来一声断喝:“孽障!还不住手!”一个身着道袍的老者手持桃木剑冲上台,剑身上的符咒发出金光。女子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老者转身看向我,他的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异常锐利:“年轻人,你可知这戏楼的来历?”
老者带我来到后台,墙上挂着许多泛黄的戏服,角落里积满灰尘的木箱上,贴着褪色的封条,写着“民国二十三年封”。他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戏班账簿,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一群戏子站在戏楼前合影,中间的女子正是刚才台上的杜丽娘扮相,她眉眼清秀,笑容温婉,与台上的阴森模样判若两人。
“她叫玉娘,是当年戏班的台柱子。”老者叹了口气,“民国二十三年,戏楼来了个有权有势的军阀,他看上了玉娘,要强娶她做姨太太。玉娘宁死不从,那军阀恼羞成怒,在演《牡丹亭》时,命人用枪打瞎了她的右眼。”
“玉娘伤重不治,咽气前发下毒誓,要让戏楼成为索命的修罗场。从那以后,每逢阴雨天气,这戏楼就会重现当年的惨剧。登台唱戏的人,都会被玉娘的魂魄附身;误入的看客,也会被留在戏楼,永远做她的看客。”
正说着,戏楼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举着白纸灯笼涌进来,灯笼上的火焰泛着幽蓝的光。他们面容惨白,嘴角裂开至耳根,手里拿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拴着几个面色惊恐的人——正是今天在戏楼外招揽客人的伙计。
“不好,是勾魂鬼差!”老者挥舞桃木剑,符咒的金光与鬼差们的幽蓝火焰碰撞在一起。我在混乱中发现,戏楼的梁柱上爬满黑色的藤蔓,藤蔓间隐约露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他们的嘴巴大张,似乎在发出无声的呐喊。
“快!去毁掉玉娘的衣冠冢!”老者一边抵挡鬼差,一边对我喊道,“在后院的枯井下面!”我冲进雨幕,后院的枯井周围长满了红色的彼岸花,花瓣上沾着雨水,像是鲜血滴落。井绳已经腐烂,我顺着井壁往下爬,井底有个三尺见方的小墓室,石棺上刻着“爱徒玉娘之墓”。
我用随身的匕首撬开棺盖,里面躺着的不是尸骨,而是一套完整的戏服,正是玉娘扮演杜丽娘时穿的那件。戏服上的金线已经发黑,裙摆处凝结着暗红的血迹。棺内还放着一只檀木匣,打开后,里面是半块带弹孔的玉坠和一张泛黄的戏票,与我手中的那张一模一样。
当我的手触碰到玉坠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玉娘在后台梳妆,军阀带人闯入;枪声响,玉娘倒地;她含恨而死,魂魄被困在戏楼,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悲剧……
“玉娘,冤有头债有主,那军阀早已得到报应,你就放下执念吧!”我大声喊道,将玉坠摔在地上。石棺发出剧烈的震动,戏服化作灰烬,黑色的烟雾从井底涌出。
回到戏楼,鬼差们已经消失不见,老者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台上的大幕缓缓落下,戏楼恢复了平静,那些民国打扮的看客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扶起老者,他从怀中掏出半块玉坠,与我摔碎的那半块严丝合缝:“当年我是戏班的琴师,没能保护好玉娘……现在,她终于可以安息了。”
走出戏楼,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街角的早餐摊升起袅袅炊烟,仿佛昨夜的惊魂只是一场梦。但每当路过老旧的戏楼,我仍会忍不住驻足,仿佛还能听见若有若无的梆子声,以及那一声幽怨的唱腔:“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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