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梦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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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时节的江南，细雨如愁丝般缠绵。苏眠搬进老宅的第一晚，就被一阵悠扬的琵琶声惊醒。她揉着惺忪睡眼推开窗，月光下，庭院的老槐树下，一名身着月白长裙的女子正低头拨弄琴弦，纤细的手指在弦上翻飞，神情专注而哀伤。那女子察觉到动静，缓缓抬头，苍白的面容上，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苏眠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第二天清晨，苏眠向邻居打听老宅的过往。满脸皱纹的王婆压低声音道：“姑娘，你可知道这宅子以前是戏班子的园子？民国年间，有个唱曲儿的名角儿，叫玉娘，生得那叫一个美，戏唱得更是一绝。可惜啊，被当地的军阀看上了，非要纳她做姨太太。玉娘宁死不从，就在那槐树下，用琴弦……”王婆说着，比划了个上吊的动作。

苏眠心中一颤，昨晚那女子的模样与王婆的描述竟有几分相似。可她是个唯物主义者，只当是自己初到陌生环境，产生的错觉。然而，接下来的日子里，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

每当夜幕降临，苏眠总能在梦中见到玉娘。梦中的玉娘不再是那副哀怨模样，而是身着华丽戏服，在台上唱着凄婉的曲子。台下座无虚席，可观众们的脸都模糊不清，唯有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玉娘。曲终，玉娘望向苏眠，眼中含泪，轻声道：“妹妹，帮帮我……”

现实中，苏眠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了异样。她开始不自觉地哼唱从未听过的戏曲，手指也常常做出弹琵琶的动作。更可怕的是，她的枕边时常出现一缕青丝，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而她明明是短发。

一天，苏眠在整理阁楼时，发现了一本布满灰尘的戏服册子。翻开后，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玉娘正对着镜头微笑，眉眼间的神韵与梦中的女子一模一样。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小字：“民国二十三年，与军阀周鸿烈决裂，此生无悔。”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册子被翻到下一页。苏眠惊恐地看到，里面贴着几张报纸的剪报，报道的正是玉娘上吊自杀的消息。可在角落处，还有一张残缺的信件，上面写着：“玉娘之死，另有隐情……”

当晚，玉娘再次出现在苏眠的梦中。这次，她带着苏眠“回到”了民国年间。苏眠看到，玉娘其实早已与戏班子里的琴师相爱，两人约定私奔。然而，事情败露，军阀周鸿烈恼羞成怒，不仅杀害了琴师，还伪造了玉娘自杀的现场，将她的尸体草草掩埋在后院。

梦醒后，苏眠决定帮玉娘查清真相，让她的魂魄得以安息。她四处走访，终于在一位百岁老人那里得知，当年有个丫鬟目睹了全过程。几经周折，苏眠找到了丫鬟的后人，从他们手中拿到了丫鬟临终前写下的证词。

拿着证词，苏眠在后院的槐树下挖了起来。随着泥土被一点点刨开，一具白骨逐渐显露出来。白骨的手上，还紧紧攥着一把琵琶的琴弦。苏眠将证词和琴弦放在一起，对着天空轻声道：“玉娘姐，你可以安息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当晚，苏眠又做了一个梦。梦中，玉娘的脸变得狰狞可怖，她死死地掐住苏眠的脖子，嘶吼道：“不够！我要周鸿烈的后人血债血偿！”

苏眠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她这才意识到，玉娘心中的怨气太深，仅仅揭露真相，无法平息她的怒火。经过调查，苏眠发现周鸿烈的孙子周明远如今是当地的富商。

苏眠找到周明远，将一切都告诉了他。周明远起初并不相信，直到当晚，玉娘出现在他的梦中，向他诉说着当年的冤屈。周明远被吓得不轻，答应会为祖父的所作所为赎罪。

在苏眠的帮助下，周明远在玉娘和琴师的墓前立了碑，还出资修缮了戏园子，让戏曲文化得以传承。做完这一切后，玉娘的魂魄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在苏眠的梦中最后一次出现，轻声道：“妹妹，谢谢你。来世，我们再做姐妹。”

从那以后，苏眠再也没有做过关于玉娘的梦，老宅也恢复了平静。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偶尔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琵琶声，在细雨中回荡，诉说着那段尘封已久的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