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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撞开铁门的瞬间,老枪按下墙角的机关,院墙上突然落下道铁网,把他们困在外面。“从地窖走,”他推着两人往灶台后面钻,“直通炼钢厂的废弃管道,里面有我留的手电筒和水。”他举起把生锈的柴刀,“告诉建国,我没给他丢人。”
地窖的入口在柴火堆下面,掀开石板后露出陡峭的台阶。李砚最后回头时,看见老枪正把煤油泼在院子里,打火机的火苗在阳光下像颗跳动的星。身后传来枪声和老人的嘶吼,接着是冲天的火光,把地窖的入口都映成了红色。
“他知道自己活不成,”陈默的声音带着哽咽,“老枪叔的腿在矿难时被砸断了,跑不快,这是他能为我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她打开手电筒,光柱照亮了前方漆黑的管道,“还有五百米就到炼钢厂了,里面的工人大多是矿区的后代,看见这个就会帮我们。”她掏出枚生锈的矿徽,上面刻着“73号”。
管道里弥漫着铁锈的味道,李砚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芯核的震动声,它们渐渐合为一体,像父亲在耳边低语。他突然想起账本里的记录,炼钢厂的三号仓库里藏着当年偷运矿石的账本副本,还有黑势力和官员勾结的录音带。
“前面有光,”陈默的声音带着惊喜,管道尽头的出口透出微光,还传来隐约的说话声。两人爬出管道,发现自己身处个废弃的车间,墙上的标语“安全生产”已经褪色,十几个工人模样的人正围在一起,手里的扳手和钢管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是小陈姐!”个年轻的工人认出了陈默胳膊上的疤痕,“我爷爷说过,有个胳膊带疤的阿姨会来救我们。”他指着车间后面的铁门,“老东西们都在三号仓库,刚才还听见他们在吵架,说要把账本转移到国外。”
芯核突然发出强烈的光芒,映出仓库里的景象:十几个穿西装的人正把纸箱往货车上搬,为首的正是母亲公司的老板,手里把玩着的钢笔,和父亲的那支一模一样。母亲被绑在角落的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眼里的泪水在灯光下闪着光。
“别冲动,”陈默按住李砚的肩膀,“仓库的横梁上有炸药,他们准备了后手。”她指着墙上的通风管道,“从那里进去,能绕到他们后面,我带工人从正门强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李砚爬上通风管道时,听见陈默喊了声“为了守矿人”,接着是铁器碰撞的声响和枪声。他在管道里匍匐前进,芯核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格栅,下面正是仓库的中央,老板正举着枪指着母亲的头,嘶吼着“把账本交出来”。
格栅突然松动,李砚失足掉了下去,正好落在货车的顶棚上。老板的枪口立刻转了过来,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打在仓库的柱子上。母亲突然挣脱束缚,扑向老板的手臂,钢笔掉在地上,滚到李砚脚边。
“砚儿!”母亲的喊声带着哭腔,“别管我,把账本拿走!”
李砚捡起钢笔往怀里揣,发现笔帽里藏着个微型U盘,芯核的光芒告诉他,这里面是最新的交易记录。他突然想起父亲的玉佩,扯下来往老板的方向扔去,玉佩在空中划过道弧线,正好撞在炸药的引信上。
“不好!”老板的脸色瞬间惨白,转身就往仓库的后门跑。李砚抓住这个机会,抱起母亲往通风管道的出口跑,身后传来工人们的呐喊声和枪声。仓库的横梁在爆炸声中坍塌,烟尘弥漫了整个空间,他能感觉到芯核在胸口发出最后的光芒,映出父亲和老枪他们的笑脸,像在说“做得好”。
当他们从炼钢厂的废墟里爬出来时,天边已经升起了太阳。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李砚把账本和U盘交给冲过来的警察,母亲抱着他的肩膀失声痛哭,说“终于结束了”。
陈默的身影出现在废墟的另一边,胳膊上的绷带渗着血,手里却紧紧攥着块忆痕石,石面上映出老枪和父亲的笑脸。“守矿人后代说,他们找到阿柴了,”她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很坚定,“那孩子躲在矿洞的蓄水池里,抓了条蛇吓唬追兵,比你小时候机灵多了。”
李砚的胸口突然变得清凉,芯核的光芒渐渐散去,融入他的血脉里,像完成了使命。他知道,那些被铭记的名字,那些被找回的记忆,那些被守护的真相,终将在阳光下绽放出应有的光芒。而他,会带着父亲的钢笔和母亲的期盼,继续走下去,像所有守矿人那样,把心里的光,传递给更多需要的人。
远处的炼钢厂烟囱在晨光里矗立,像个沉默的巨人,见证着这段被掩埋的历史重见天日。李砚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因为守护的故事,永远不会真正结束,只要还有人记得,还有人传承,那些牺牲和坚守,就会永远活在这片土地上,活在每个心怀光明的人心里。
他突然想起父亲留在账本最后的话:“矿会挖完,人会老去,但守矿人的精神,会像芯核里的记忆,永远流传。”此刻,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明亮,像父亲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路还很长,要继续走下去,带着所有的记忆和希望,走向更远的地方。而在那更远的地方,或许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被揭开,更多的真相等待被守护,更多的故事等待被续写,就像这永不熄灭的阳光,照亮着前行的每一步。
晨光漫过炼钢厂的废墟时,李砚才发现母亲的袖口沾着血迹,不是她自己的。陈默用急救包里的纱布按住伤口,指尖触到块硬硬的东西,从母亲口袋里摸出来一看,是枚磨得发亮的矿徽,编号“74”——和陈默的工号只差一位。
“这是你爸送我的定情信物,”母亲的声音带着沙哑,她看着矿徽背面刻着的“建国”二字,指腹反复摩挲着,“当年他说,等矿区的安全生产奖拿到手,就用奖金给我买枚金戒指,结果……”她突然别过头,李砚看见她脖颈处有圈淡淡的勒痕,和芯核记忆里黑势力威胁她的画面完全吻合。
陈默突然拽起两人往废墟深处走,手里的猎枪在晨光里闪着冷光:“老枪叔说过,炼钢厂的地下有个防空洞,是当年备战时挖的,能通到黑石镇的码头。”她指着块刻着五角星的地砖,“入口就在下面,密码是矿区的投产日期——。”
防空洞的台阶积着厚厚的灰尘,李砚的手电筒照亮了墙壁上的标语:“深挖洞,广积粮”。走到底时,眼前出现三条岔路,每条路口都挂着块生锈的牌子,分别写着“军火库”“粮仓”“逃生通道”。芯核的余温在胸口发烫,指引他们走向标着“逃生通道”的路口。
“这里有新鲜的脚印,”陈默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地上的泥土,“不止一个人,鞋印的尺寸和我们差不多,像是守矿人的后代。”她突然停住脚步,侧耳听着前方的动静,“有水滴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说的是矿区的方言。”
转过拐角,防空洞的尽头豁然开朗,是个天然形成的溶洞,十几支火把在岩壁上燃烧,照亮了洞中央的石桌,上面摊着张巨大的地图,十几个年轻人正围在一起,手里的矿灯在地图上移动。看见李砚他们,为首的年轻人举起了手里的矿镐:“是小陈姐吗?我是老马头的孙子,我爷爷说你们会从这里过。”
“地图上标的是什么?”李砚走近一看,发现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十几个红点,最密集的地方在黑石镇的码头,“这些红点是……”
“是黑势力的秘密仓库,”年轻人指着最大的红点,“这里藏着他们这几年偷运的矿石,价值连城,还有当年矿难的幸存者名单,他们一直扣着,用来威胁我们这些矿区后代。”他突然压低声音,“我爷爷说,名单上有个人还活着,就在码头的冷藏库里,是当年的记账员,知道所有黑幕。”
母亲突然抓住年轻人的手腕:“记账员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姓赵?”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是你外公的战友,当年一起负责记账,矿难后就失踪了,你外婆找了他三十年。”
芯核的余温突然变得灼热,李砚的眼前浮现出冷藏库的画面:个白发老人被绑在冰架上,身上的冻伤已经发黑,嘴里却还在念叨着“734号矿道”。他突然想起父亲账本里的记录,734号矿道不仅有账本,还有当年矿难幸存者的名单副本。
“码头有巡逻队,”年轻人指着地图上的蓝线,“每十五分钟换一次岗,我们可以从海鲜市场的下水道钻进去,那里的栅栏年久失修,一撬就开。”他从背包里掏出把液压钳,“我爷爷的遗物,当年用来剪断矿道的铁丝网,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陈默检查了下猎枪的子弹:“李砚带阿姨从下水道走,我和小马去引开巡逻队。”她从火把上扯下块燃烧的布条,“看到仓库的红光就动手,我们会在外面制造混乱,给你们争取十分钟时间。”
下水道里弥漫着腥臭味,李砚扶着母亲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手电筒的光扫过墙壁上的涂鸦,有个歪歪扭扭的“矿”字,旁边画着颗五角星,像是矿区的孩子留下的。母亲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栅栏:“那里有光,应该快到出口了。”
栅栏后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是巡逻队换岗的动静。李砚举起液压钳,芯核的余温告诉他,巡逻队的注意力都在仓库的正门,这是最好的机会。他用力剪断栅栏的锁,扶着母亲钻了出去,发现自己身处个废弃的鱼摊,外面就是码头的装卸区,几艘货轮正在装货,吊臂的影子在地上移动,像巨大的怪兽。
“冷藏库在三号仓库,”母亲指着远处的蓝色铁门,“我以前来送过货,里面的密码锁是六位数,用的是矿区的电话号码。”她突然捂住嘴,看见两个巡逻队员正往鱼摊这边走来,手里的电棍在灯光下闪着光。
李砚拽着母亲躲进鱼摊下面的柜子里,巡逻队员的脚步声在头顶响起,其中一个说:“老板说了,今天必须把矿石装上船,要是被警察查到,我们都得完蛋。”另一个骂了句脏话,脚步声渐渐远去。
两人钻出柜子时,陈默发来的信号弹突然在夜空升起,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码头。巡逻队的人纷纷往信号弹的方向跑去,李砚趁机拽着母亲冲进三号仓库,液压钳再次派上用场,剪断了门上的铁链。
冷藏库的温度低得刺骨,李砚的呼吸瞬间凝成了白雾。他用母亲说的电话号码打开密码锁,门缓缓升起,露出里面的景象:十几个冰架上堆满了冻硬的矿石,每个矿石上都贴着标签,写着“1985年6月17日”,正是矿难发生的那天。
“在那里!”母亲指着最里面的冰架,白发老人被冻得嘴唇发紫,身上的工装和父亲的一模一样,胸前的钢笔还别在口袋里。李砚冲过去解开绳子,发现老人还有微弱的呼吸,赶紧脱下外套裹在他身上。
“账本……在矿灯里……”老人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手指着冰架下面的矿灯,“他们逼我……改记录……我没答应……”他突然抓住李砚的手腕,“你是建国的儿子?看你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样……”
李砚的胸口突然剧痛,芯核的余温在老人的触碰下爆发,无数记忆碎片涌了出来——老人和父亲在矿道里核对账本,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矿难那天,他们一起把账本藏进734号矿道;这些年,老人被关在冷藏库,每天用指甲在冰架上刻下“等建国来”。
“他们来了!”母亲突然喊道,仓库的门被撞开,老板带着十几个手下冲了进来,手里的枪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把账本交出来,”老板的声音带着疯狂,“不然我杀了你们所有人!”
老人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把矿灯砸向旁边的氧气瓶,“轰”的一声巨响,氧气罐的碎片在冷藏库里飞溅,老板的手下纷纷躲避。李砚趁机抱起老人,跟着母亲往仓库的后门跑,身后传来老板的嘶吼和枪声。
后门外面是码头的栈桥,陈默和小马正带着年轻人和巡逻队对峙,手里的扳手和钢管在灯光下闪着光。“快上船!”陈默指着栈桥尽头的快艇,“这是老马头爷爷藏的,能直接开到公海,警察在那边等着接应。”
李砚把老人放上快艇时,芯核的余温突然变得无比温暖,他看见父亲的人影在晨光里向他挥手,旁边站着老枪和其他守矿人,笑容在阳光里无比清晰。老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铁皮盒,塞进李砚手里:“这是最后的证据……能让他们……牢底坐穿……”
快艇发动时,李砚回头望去,码头的方向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照亮了夜空。老板和他的手下被警察按在地上,母亲正指着仓库里的矿石,向警察说着什么。陈默和小马站在栈桥尽头,向他们挥手,晨光洒在他们身上,像披上了金色的铠甲。
老人在快艇上渐渐苏醒,他打开李砚递过去的热水,看着远处越来越小的码头,突然笑了:“建国说过……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磨得发亮的哨子,吹了声,声音在海面上回荡,像在向远方的守矿人报喜。
李砚的胸口不再疼痛,芯核的余温彻底融入了他的血脉,像完成了最后的使命。他知道,那些被掩埋的真相,那些被牺牲的生命,那些被坚守的信念,终将在阳光下得到公正的审判。而他,会带着老人交给他的铁皮盒,带着父亲的钢笔,带着母亲的期盼,继续走下去,像所有守矿人那样,把心里的光,传递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快艇在晨光里驶向公海,海面上的波光像无数闪烁的忆痕石,映出父亲和守矿人们的笑脸。李砚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因为守护的故事,永远在继续,只要还有人记得,还有人传承,那些曾经的黑暗,终将被光明驱散,而那些光明,会像永不熄灭的星辰,照亮后来人前行的路。
他突然想起老人在冷藏库说的话:“守矿人守的不是矿,是良心。”此刻,海风吹拂着他的脸颊,带着咸湿的气息,像父亲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路还很长,要带着良心,带着记忆,带着所有的希望,一直走下去,走向更光明的未来。而在那更光明的未来里,或许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被揭开,更多的真相等待被守护,更多的故事等待被续写,就像这永不沉没的快艇,载着他们,驶向没有尽头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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