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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股完全无法用价值逻辑衡量的、混乱而狂暴的洪流,猛地撞进了他由纯粹数字构筑的感知世界!
那不是价值丝线的波动,不是盈亏数字的变化!那是……无数生灵在命运崩坏、秩序瓦解的绝境下,爆发出的最原始、最混乱、最不可预测的意志洪流!
绝望的哭嚎,临死前的诅咒,对掠夺者的刻骨仇恨,对不公世道的滔天怨毒,为保护亲人爆发的超越极限的力量,在混乱中骤然滋生的、毫无逻辑可言的疯狂善念或恶念……亿万种混乱的意念,夹杂着命运乱弦崩断时溅射的因果碎片,如同浑浊的、裹挟着泥沙巨石的山洪,蛮横地冲进了他那条理清晰、冰冷有序的价值之河!
“噗!”
盲眼账房身体猛地一颤,如遭重锤轰击!他闷哼一声,枯瘦的身躯剧烈摇晃,盘坐的姿势几乎维持不住。嘴角,一丝粘稠的、带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暗金色血液缓缓渗出。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并非作用于他的肉体,而是直接撼动了他赖以存在的根本——那冰冷、精确、唯价值至上的计算核心!
在他的感知里,那原本清晰如经纬的价值丝线网络,瞬间被这股浑浊的意志洪流冲得七零八落、扭曲变形!无数代表着“背叛”的粗壮浊线(掠夺者背弃盟约、下属反噬主子、亲人互相出卖)确实在混乱中疯狂滋生、壮大,这本是他计划中准备重点收割的“商品”。然而此刻,当这些“背叛”浊线真正涌入他的感知,带来的却不是冰冷的利润预期,而是……
是那个被信任兄弟背后捅刀、弥留之际眼中迸发出的、足以灼烧灵魂的怨毒诅咒!
是那个母亲为了一块发霉的饼,将最后一个孩子推向暴徒时,灵魂碎裂成亿万片的无声恸哭!
是那个天律盟小吏,在律令失效、自身难保的绝境下,却豁出性命打开官仓放粮,只为了给绝望的饥民一线渺茫生机时,那份决绝背后无法估量的、沉重的“价值”!
这些混乱的、充满极端情绪和因果碎片的意志,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那从未感受过温度的计算核心!
“背叛”……不是账簿上那个冰冷的、可以带来巨额收益的符号!
它伴随着滚烫的恨、蚀骨的痛、灵魂撕裂的尖叫!这些……这些无法量化、无法计算、甚至无法理解的“东西”,如同最污秽的淤泥,瞬间堵塞了他精密无比的价值逻辑通道!
“呃…啊……”
一声压抑的、从未在他喉咙里出现过的痛苦嘶鸣响起。盲眼账房枯瘦的手指痉挛般地抓向虚空,试图重新拨动墨玉算盘,强行完成那笔收割的指令。然而,算盘上疯狂旋转的算珠,此刻却像是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代表玉京原核心产业的价值丝线,并未如预期般跌入谷底。因为一股源自底层凡人和低阶修士的、混乱却异常坚韧的求生意志洪流,如同野草般在废墟中疯狂滋生,形成了一股自发的、抵抗掠夺的浑浊力量,硬生生托住了那些价值线!
代表基础物资的价值丝线,也未如预期般冲上巅峰。因为混乱中,一些无法解释的“互助”和“分享”行为在局部出现,如同投入沸油锅的冷水,扰乱了短缺的纯粹性,让价值曲线变得扭曲、不可预测!
乱了!
全乱了!
他引以为傲的、能算尽天地盈亏的价值推演模型,在这股充斥着混乱意志和因果碎片的洪流冲击下,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无法弥合的偏差!那笔近在咫尺、足以买下小半个玉京原的预期利润数字,在墨玉算盘的疯狂演算中,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开始飞速地蒸发、缩水!
恐慌!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如同跗骨之蛆的恐慌感,第一次从盲眼账房那被缝合的眼窝深处滋生出来,迅速蔓延至他由纯粹逻辑构筑的冰冷灵魂!
亏本!
巨大的、无法计算的、预期之外的亏本!
他试图重新计算,试图将那混乱的意志洪流也纳入他的价值体系,为那些痛苦、诅咒、牺牲、善念……强行标上一个冰冷的价码。然而,当他的意识触碰到那母亲灵魂碎裂的恸哭时,那无法估量的重量几乎瞬间压垮了他的一条价值逻辑链条!算盘上对应的一颗水晶算珠,承受不住这逻辑上的巨大冲突,“啪”地一声,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
晶莹的碎片如同冻结的泪滴,四下飞溅。
盲眼账房猛地捂住胸口,那里没有心脏,只有维持他存在的、由契约和数字法则凝聚的核心。此刻,这个核心正传来一阵阵如同被无形之手狠狠攥紧、扭曲的剧痛!是反噬!是价值逻辑崩溃带来的法则反噬!
他枯槁的身体佝偻下去,剧烈地颤抖着。嘴角溢出的暗金色血液更多了,滴落在他灰色的袍襟上,晕开一小片冰冷的、毫无生气的污迹。他“看”着自己价值丝线那正在缩水的预期收益,感知着算盘上因逻辑冲突而不断明灭、甚至开始出现细微裂痕的其他算珠,一种名为“失控”的痛苦,如同冰冷的毒蛇,第一次咬噬上了他从未动摇过的冰冷灵魂。
堡垒大厅内,墨玉算盘依旧在旋转,但珠子的碰撞声不再清脆密集,而是变得滞涩、杂乱、甚至不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噪音。算珠内的符文光芒也黯淡混乱,如同风中残烛。
价值的天平从未倾斜得如此厉害,而这一次,站在失衡低端的,是他自己。盲眼账房枯瘦的手指死死抠进冰冷的黑曜石地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缝合的眼窝疤痕剧烈地抽搐着。
他第一次品尝到了亏本的滋味,冰冷,粘稠,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赖以存在的根基。这蚀骨之痛,远比任何刀剑加身,更令他……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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