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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虚空尘埃在脚下簌簌作响,每一次微弱的摩擦声都在死寂中无限放大,敲打着劫后余生者紧绷的神经。身后那片隔绝了轮回深渊的壁垒,光滑、坚硬、死寂,如同一块巨大的、冰冷的墓碑,将所有的咆哮、混乱、牺牲,连同那个消散的身影,一同封存在了不可知的彼端。

红姑站在最前,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把强行插入冻土的剑。她不再看那壁垒,目光投向无垠虚空的黑暗深处,仿佛要穿透这亘古的冰冷,寻找一个存在的支点。然而,她周身弥漫的,是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封千里的死寂。齐不语最后消散时那片飘落的星屑,似乎带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温度与活气,只留下一个艳丽却冰冷的空壳。指尖残留的微光早已湮灭,但那份触感,那份存在彻底归于虚无的触感,却如同附骨之疽,烙印在灵魂深处,比任何伤口都要冰冷彻骨。

老道士盘膝坐于冰冷的虚空基石上,枯槁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试图掐出一个稳固心神的道诀,却屡次失败。体内道力枯竭混乱,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每一次微弱的灵力流转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他浑浊的目光低垂,落在自己破旧道袍染血的衣襟上,那血迹早已凝固成暗褐色的斑块。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从他胸腔深处溢出,带着无法言喻的悲凉,在绝对寂静的虚空中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渺小。他闭上眼,嘴唇无声地翕动,一遍遍念诵着往生咒文,超度那消散于混沌中的英魂,也试图超度自己心中沉甸甸的愧怍与茫然。

少年阿七蜷缩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轻微抽搐。脱力、恐惧、以及那最后烙印在意识深处的炽白光芒与消散的身影,如同狂暴的乱流在他懵懂而凶悍的意识中冲撞。他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铁锈味,试图用身体的痛楚压下灵魂的颤栗。他缓缓抬起头,脸上血污和泪痕交错,狼狈不堪。那双曾经被暴戾和恐惧充斥的眼睛,此刻却沉淀下一种沉重而复杂的东西。他看向红姑冰冷的背影,又越过她,死死盯着那片齐不语消失的虚空壁垒,眼神里没有泪,只有一种被强行淬炼过的、近乎呆滞的执拗。他扶着身旁一块冰冷的、棱角尖锐的虚空岩石,指甲抠进坚硬的表面,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然后,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将自己虚脱的身体从冰冷的基石上撑了起来。尽管双腿抖得如同风中芦苇,尽管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他终究是站住了,像一株刚刚经历雷霆轰击、却挣扎着不肯倒下的幼苗,沉默地矗立在无边的死寂里。

虚空无声。冰冷,空旷,永恒的死寂如同巨大的棺椁,将三个渺小的幸存者笼罩其中。远处星辰的微光,是这棺椁壁上唯一冰冷的装饰。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喘息、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那份沉甸甸的、名为失去的重量,无声地弥漫、发酵。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几乎要将人逼疯的边缘——

“呃…噗!”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依旧无法完全闷住的痛哼,伴随着液体喷溅的声音,骤然撕裂了死寂!

声音来自红姑身后,冷月和苏半夏所在的位置。

红姑如同被冰锥刺中,猛地转过身。她脸上那层冰封的平静瞬间碎裂,露出底下从未有过的惊惶。

只见冷月单膝跪倒在地,一手死死捂住胸口,指缝间,刺目的鲜红正汹涌溢出,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襟和冰冷的手掌。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颤抖都带出更多的血沫。那张清丽绝伦却总是覆盖着万年冰霜的脸庞,此刻惨白得如同最上等的宣纸,没有一丝血色。更令人心悸的是,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黯淡、熄灭,如同寒夜中最后一盏油尽的孤灯,光芒正被无边的黑暗飞快吞噬。

在她身旁,苏半夏的情况同样糟糕。她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虚空中,连支撑起身体的力气都已丧失。嘴角不断溢出暗红色的血沫,顺着苍白的下颌流淌,滴落在身下的虚空尘埃上,晕开一小片触目惊心的污迹。她那双平日里灵动狡黠、仿佛蕴藏着无数星辰的眼睛,此刻空洞地睁着,瞳孔涣散,失去了所有焦距,如同蒙尘的琉璃珠。她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杂音,细若游丝,仿佛随时会彻底断绝。

“月儿!半夏!”红姑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嘶哑尖锐,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恐慌。她一步抢上前,顾不得自身神魂的剧痛和枯竭,双手同时按在冷月和苏半夏的背心,体内残存的、如同火星般微弱的情念之力毫无保留地疯狂涌出,试图稳住两人急速崩溃的生命之火。

然而,她的力量甫一接触两人的身体,便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一股庞大而混乱的反噬之力吞噬、搅碎!那反噬之力如同无形的毒藤,顺着她输出的情念之力,狠狠反噬而来!

“唔!”红姑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嘴角同样溢出了一缕鲜血。她按在两人背心的手掌剧烈颤抖,却如同被无形的钉子钉住,死死不肯收回。情念之力依旧在不顾一切地输出,哪怕杯水车薪,哪怕自身也遭受重创!

“情丝…是情丝桥的反噬!”老道士挣扎着站起,踉跄着靠近,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冷月和苏半夏眉心之间。

红姑猛地抬头,顺着老道士的目光看去。

只见在冷月和苏半夏眉心之间,那原本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将两人灵魂紧密相连的玄妙情丝纽带,此刻竟变得清晰可见!但它呈现出的状态,却让红姑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那条曾经温润如玉、流转着淡淡月华与生机微光的纽带,此刻如同被墨汁浸透、被烈火焚烧过一般,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枯槁灰败!无数细密的、蛛网般的裂痕遍布其上,并且还在不断地蔓延、加深!丝丝缕缕黯淡的、带着死寂气息的灰气,正不断从那些裂痕中逸散出来,如同生命力的流逝!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在冷月和苏半夏的头顶上方,虚空之中,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朵奇异的虚影之花。

那是一朵并蒂双生的奇花。两朵碗口大小的花朵紧紧相依,根茎缠绕,难分彼此。其中一朵,花瓣呈现出纯净无瑕的冰蓝,剔透如万载玄冰雕琢,边缘萦绕着丝丝缕缕的寒气,花瓣上仿佛凝结着永不消融的霜华。另一朵,花瓣则是深邃的墨紫色,花瓣边缘却流淌着熔岩般的暗金纹路,显得神秘而妖异,隐隐散发出一种焚尽万物的炽热感。

这正是她们灵魂羁绊最深层次的显化——象征着她们之间那超越生死、独一无二情缘的“彼岸并蒂莲”!

然而此刻,这朵代表着至深情缘的奇花,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

冰蓝色的花瓣上,那万载玄冰般的光泽正在飞速黯淡、消失,花瓣的边缘开始卷曲、枯萎,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炙烤,失去了所有的水分与生机,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丝丝缕缕的寒气不再清冽,反而变得刺骨阴冷,带着一种腐朽衰败的气息。

墨紫色的花瓣更加凄惨。那流淌的暗金纹路如同凝固的血液,变得暗淡无光,甚至开始发黑。妖异神秘的光泽彻底消失,花瓣本身变得干瘪、枯槁,布满褶皱,如同风干了千年的树皮,边缘甚至出现了焦黑的碳化痕迹!一股衰败、枯竭、走向彻底寂灭的死亡气息,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正源源不断地从这朵墨紫之花上散发出来。

两朵花的花瓣,一片片地,无声地剥落、飘零。

冰蓝的花瓣在脱离花萼的瞬间,便化作点点冰冷的、毫无生机的蓝色星屑,还未飘落多远,就在虚空中彻底湮灭消散。

墨紫的花瓣则如同燃烧殆尽的余烬,带着最后的、绝望的暗红色火星,在飘落过程中便寸寸碎裂,化为比尘埃更细微的、带着焦糊气息的黑色粉末,被虚空中无形的气流卷走,再无痕迹可寻。

凋零!不可逆转的凋零!

情丝纽带在崩裂,灵魂之花在枯萎!这是构筑情丝之桥、强行连接轮回深渊与彼岸所付出的最惨烈、最本源的代价!她们以自身灵魂最核心的羁绊为引,为桥,此刻桥梁崩塌,反噬便直接作用在这份维系她们存在的根基之上!

“不!停下!给我停下!”红姑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嘶吼。她疯狂地催动自己残存的情念之力,甚至不惜燃烧自己本就摇摇欲坠的神魂本源!七彩的光芒从她身上爆发出来,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却带着一种惨烈的、自我毁灭般的疯狂!她试图将这股力量强行灌注到那正在崩裂的情丝纽带和凋零的花影之中,试图修补裂痕,挽回生机!

然而,她的力量如同汹涌的洪水冲向早已千疮百孔、根基尽毁的堤坝。那崩裂的情丝和凋零的花影非但没有被稳固,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最后一股催命的力量,崩裂和凋零的速度骤然加剧!

噗!噗!

冷月和苏半夏同时再次喷出大口鲜血,鲜血中甚至夹杂着细小的、闪烁着黯淡微光的灵魂碎片!两人的气息如同断崖般直线跌落,瞬间微弱到了几乎无法感知的地步!头顶那凋零的并蒂莲虚影,更是猛地一黯,冰蓝之花几乎彻底化为灰白,墨紫之花则焦黑如炭,摇摇欲坠!

“红姑!不可!”老道士惊骇欲绝,猛地扑上前,枯瘦的手掌带着残存的一丝道力,强行按在红姑的肩膀上,试图阻止她这近乎自杀的行为,“强行为之,只会加速她们魂飞魄散!”

一股柔和却坚定的力量传来,硬生生阻断了红姑那疯狂燃烧的本源输出。红姑身体剧震,口中鲜血狂喷,那惨烈的七彩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她抬起头,脸上再无半分艳丽,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茫然,怔怔地看着老道士,又看向地上气息奄奄、灵魂之花急速凋零的两人,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的阿七,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咆哮。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沉淀着复杂与执拗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虚空中某个方向!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里面倒映出的不再是茫然,而是最原始、最纯粹的、如同被天敌锁定的致命恐惧!

“来…来了!” 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灵魂深处的战栗。

几乎在阿七话音落下的同一刹那——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庞大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座冰山轰然砸落,毫无征兆地降临在这片冰冷的虚空!

这威压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方位,而是仿佛从虚空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粒尘埃中渗透出来!冰冷、死寂、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绝对漠然和……一丝若有若无、却令人骨髓都为之冻结的熟悉!

是盟主的气息!那源自轮回深渊最深处、曾经如同跗骨之蛆般追逐着他们、最终被齐不语以生命为代价暂时隔绝的气息!它……竟然穿透了轮回壁垒的阻隔,再次降临!

轰——!!!

虚空仿佛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威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远处那些闪烁的星辰微光骤然黯淡下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掐灭!冰冷的虚空尘埃停止了漂浮,被死死压在地面,如同凝固的灰色冰晶!

噗通!噗通!

本就重伤濒死的冷月和苏半夏,在这股威压降临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软倒在地,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她们尚未彻底逝去。她们头顶那凋零的并蒂莲虚影,在这股恐怖威压的冲击下,更是发出了无声的哀鸣!最后几片冰蓝花瓣彻底化为灰烬飘散,墨紫之花也焦黑碳化,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行将溃散的轮廓!

老道士如遭重击,闷哼一声,枯槁的身体剧烈摇晃,本就枯竭的道力被这威压冲击得几乎溃散,一口鲜血再次涌上喉头,被他强行咽下,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

红姑首当其冲!她正处于悲愤欲绝、心神激荡的时刻,这股恐怖威压如同冰冷的毒刺,狠狠扎入她毫无防备的神魂深处!她身体猛地一颤,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无数混乱的、充满恶意的低语如同潮水般在她脑海中炸响!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一步,嘴角再次溢出鲜血,眼中那刚刚被绝望取代的冰冷,瞬间被更深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所覆盖!

怎么可能?!齐不语以生命为代价窃取路径,才将他们送出那片混乱深渊,隔绝了盟主的追击!这股气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红姑的脑海:难道盟主的力量,早已超越了那混乱轮回的界限?或者……他们所谓的“彼岸”,依旧在盟主的掌控之下?

这念头带来的寒意,比虚空的冰冷更甚百倍!

“桀桀桀……”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仿佛由亿万亡魂的悲鸣糅合而成的诡异笑声,毫无征兆地在虚空中响起。这笑声并非来自某个固定的点,而是如同从四面八方、从每一粒虚空尘埃中渗透出来,带着一种亵渎生者灵魂的恶意和戏谑。

“逃?逃得掉么?你们以为……那是彼岸?”

笑声中,红姑等人前方的虚空,开始剧烈地扭曲、波动!如同投入巨石的湖面,涟漪疯狂扩散!

在那扭曲的涟漪中心,一股粘稠得如同血浆、却又散发着浓郁死寂与怨毒气息的暗红色光芒,如同溃烂的伤口中渗出的脓血,缓缓渗透出来!

光芒汇聚、蠕动、凝聚!

一个扭曲而庞大的轮廓,在暗红血光中逐渐成型。

那并非一个完整的人形,更像是由无数痛苦挣扎、相互撕咬吞噬的怨魂强行糅合而成的可怖聚合体!它高达数丈,形态极其不稳定,时而膨胀成臃肿的肉山,表面布满痛苦嘶嚎的人脸;时而坍缩成扭曲的阴影,延伸出无数尖锐的、由白骨和怨念凝结而成的利爪;时而又拉长成一条翻滚的、流淌着污血的巨蟒,鳞片缝隙里嵌满了绝望的眼珠……

它的“头颅”部位,更是不断变幻着形态。有时是无数颗尖叫的头颅堆积成的肉瘤;有时是一个巨大的、流淌着血泪的骷髅;有时又化作一张覆盖了半个虚空的、由无数张扭曲嘴唇构成的巨口……每一次形态变幻,都伴随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凄厉哀嚎和无尽怨毒的诅咒低语,如同实质的音波冲击着红姑等人的心神!

它散发出的气息,比之前隔着轮回壁垒感应到的更加恐怖、更加污秽、更加……非人!仿佛汇聚了深渊最底层的所有绝望与怨毒!仅仅是直视其形态,就足以让心智不坚者瞬间疯狂!

“我的花……” 那由无数声音糅合成的、充满亵渎意味的诡异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贪婪和垂涎,直接锁定了地上濒死的冷月和苏半夏,以及她们头顶那即将彻底溃散的、凋零的并蒂莲虚影,“终于……要成熟了……桀桀桀……”

话音未落,那扭曲聚合体上,一只由无数白骨利爪和粘稠污血强行拼凑而成的巨大手臂,猛地撕裂虚空,带着刺耳的骨骼摩擦声和污血泼洒的哗啦声,如同一条来自地狱的孽龙,向着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冷月和苏半夏,狠狠抓去!

白骨利爪未至,那凝练到极致的怨毒死气已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透了虚空!冰冷、腐朽、带着湮灭一切生机的恶念,让本就濒临崩溃的冷月和苏半夏身体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灰黑色的冰霜!她们残存的生命之火,在这股死气的侵蚀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疯狂摇曳,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那仅存的、行将溃散的并蒂莲虚影,更是发出了无声的哀鸣,凋零的速度骤然加快,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化为虚无!

“不——!!!”

红姑的尖叫声撕心裂肺,带着一种母兽守护幼崽般的绝望疯狂!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悲伤,在这一刻都被这股焚尽一切的守护意志彻底点燃、烧穿!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超越了极限!

“滚开!!!”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炽热到足以焚烧灵魂本源的力量,从红姑体内轰然爆发!那不是单纯的情念之力,而是她将自己残存的所有神魂、所有意志、所有对冷月和苏半夏的守护执念,连同那份对齐不语逝去却无法宣泄的滔天悲愤,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如同火山喷发般彻底点燃、引爆!

她的身体瞬间被一层刺目的、近乎白色的光焰吞没!光焰之中,隐约可见一朵巨大的、燃烧着七彩火焰的曼陀罗花虚影在她背后怒放!每一片花瓣都在疯狂燃烧,释放出焚灭一切污秽的净化之火!

这光焰出现的瞬间,那抓向冷月苏半夏的、由白骨污血构成的巨大鬼爪,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其前端猛地腾起大股大股腥臭的黑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抓摄的速度被硬生生阻滞!

“老道!”红姑在光焰中嘶吼,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惨烈,“带她们走!!!”

她双手猛地向前一推!那笼罩全身的、燃烧着七彩光焰的曼陀罗花虚影,如同离弦的箭矢,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意志,悍然撞向那巨大的白骨鬼爪!

轰!!!

光焰与污血白骨狠狠碰撞!

刺目的光芒混合着腥臭的黑烟瞬间炸开!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浪,向四面八方疯狂席卷!虚空中凝固的尘埃被瞬间清空,露出下方更加冰冷死寂的基石!红姑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口中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那七彩光焰瞬间黯淡了大半,曼陀罗花虚影也变得虚幻透明,花瓣边缘疯狂燃烧的部分,开始寸寸碎裂、消散!她以燃烧本源为代价的舍命一击,仅仅是将那鬼爪逼退了数尺,并在其表面留下了大片焦黑的痕迹,却根本无法将其摧毁!

那扭曲的聚合体发出一声混杂着痛苦和暴怒的咆哮(无数怨魂的尖啸混合),显然被这蝼蚁的反击所激怒!那巨大的鬼爪猛地一震,表面的焦黑迅速被新涌出的污血覆盖,带着更加狂暴的怨毒力量,再次加速抓下!这一次,它的目标不仅包括冷月和苏半夏,更将倒飞出去、光焰黯淡的红姑也笼罩在内!

“妖孽休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苍老却蕴含着无尽怒火的暴喝响起!老道士须发戟张,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芒!他枯瘦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猛地踏前一步,挡在了倒飞的红姑与抓下的鬼爪之间!

他手中并无拂尘,也无桃木剑。那柄古旧的铜钱剑早已在轮回深渊中崩毁。

只见他猛地一扯自己那件破旧染血的道袍前襟!

嗤啦!

一大片染着暗褐色血迹的灰布被他生生撕下!

他并指如剑,指尖瞬间刺破自己枯瘦的掌心!带着一丝微弱金芒的、粘稠的道血汹涌而出!他竟以指为笔,以血为墨,以残破道袍为符纸!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以吾精血,书此雷符!敕!敕!敕!”

老道士口中急速念诵着古老而拗口的咒文,每一个音节都如同重锤敲击虚空!他枯瘦的手指沾满自己的道血,在那片染血的灰布上疯狂书写!速度之快,竟在虚空中拖曳出无数道金色的残影!一道道古朴玄奥、带着至阳至刚气息的雷霆符文,在那片破布上急速成型、串联!

随着他最后一个“敕”字落下,那片染血的破布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金色雷光!无数细密的、跳跃的紫色电蛇在符文间流窜、汇聚!一股刚猛暴烈、足以劈山断岳的毁灭性雷霆气息轰然爆发!

“邪祟!受死!”

老道士须发怒张,如同发狂的雷神!他双手抓着那片燃烧着金色雷光、缠绕着紫色电蛇的破布符箓,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对着那抓摄而下的巨大白骨鬼爪,狠狠掷去!

那染血的雷符脱手而出,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一张数丈大小、由无数金色雷霆符文和紫色毁灭电光交织而成的巨大雷网!雷网之上,至阳至刚的破邪之力汹涌澎湃,发出震耳欲聋的霹雳轰鸣,如同天罚降临,带着净化一切污秽的决绝意志,兜头盖脸地罩向那只巨大的白骨鬼爪和其后方的扭曲聚合体!

轰隆隆隆——!!!

金色雷网与白骨鬼爪轰然碰撞!

这一次的爆炸,比红姑的光焰冲击更加恐怖百倍!刺目的雷光瞬间吞噬了方圆数十丈的虚空!无数道粗大的紫色电蛇如同狂龙乱舞,疯狂地鞭笞、撕裂着白骨鬼爪和它后面那扭曲的聚合体!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与污秽邪恶的怨毒死气激烈交锋,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滋滋作响的腐蚀声!

“嗷——!!!”

那扭曲聚合体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了亿万怨魂尖利痛嚎的咆哮!白骨鬼爪在狂暴雷霆的轰击下,大块大块地崩碎、焦黑、化为飞灰!它庞大的、不断变幻的躯体上,无数痛苦的人脸在雷光中扭曲湮灭,流淌的污血被蒸发成腥臭的黑烟!它那不断变幻的“头颅”部位,更是被几道最粗大的紫色雷霆狠狠劈中,一个由无数骷髅堆砌成的头颅虚影瞬间炸开大半!

老道士在掷出雷符的瞬间,整个人就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枯槁的身体猛地佝偻下去,脸色瞬间变得死灰一片,张口喷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色血块!他耗尽了最后的心血和道基本源,才强行催发出这超越极限的一击!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雷光肆虐,暂时阻挡了鬼爪的抓摄,也将那庞大的聚合体轰得连连后退、形体溃散。但红姑看得分明,那雷霆之力虽然刚猛,却后继乏力,无法彻底净化那污秽聚合体的本源!雷网的光芒正在飞速黯淡,紫色电蛇也在减少!而聚合体身上被雷霆劈散的污血和怨魂,正从虚空中汲取着某种阴暗的力量,在缓慢地重新凝聚!

倒飞的红姑重重摔落在冰冷的虚空基石上,全身骨骼仿佛都散了架,燃烧本源带来的剧痛和反噬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她神魂中攒刺。她挣扎着抬起头,染血的视线模糊地看到老道士倒下,看到那巨大的白骨鬼爪虽然残破焦黑,却依旧带着滔天怨毒,在黯淡的雷网中顽强地、一寸寸地再次向前探出,目标依旧是地上气息微弱、灵魂之花即将彻底溃散的冷月和苏半夏!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连老道搏命的一击,也仅仅只能阻挡片刻吗?难道……真的没有生路了?

就在红姑眼中最后一丝光芒即将熄灭的刹那——

“吼——!!!”

一声不似人声、充满了暴戾、痛苦、以及某种被逼到绝境后彻底爆发的凶兽咆哮,猛地在她身侧炸响!

是阿七!

这个一直沉默承受着恐惧与痛苦、身体依旧在颤抖的少年,在红姑被击飞、老道士倒下、雷网即将崩溃、那残破鬼爪再次抓向冷月苏半夏的绝境瞬间,他那双沉淀着复杂与执拗的眼睛,骤然被一片疯狂的血色彻底淹没!

那血色并非之前的恐惧和凶戾,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原始、仿佛源自血脉最底层的……某种东西被强行唤醒!

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冰冷的虚空基石竟被他踏得微微凹陷!他不再颤抖,全身肌肉以一种超越极限的速度贲张、隆起,皮肤表面,无数道暗红色的、如同岩浆流淌般的诡异纹路骤然亮起,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一股狂暴、灼热、带着毁灭与新生交织的混乱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体内轰然爆发!

“别碰她们!!!”

阿七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锁定那只再次抓下的残破鬼爪!他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只是猛地抬起了他那双因为血脉力量爆发而青筋虬结、覆盖着暗红纹路的拳头!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要将天地都轰碎的狂暴意志,对着那抓下的巨大鬼爪,狠狠一拳捣出!

轰!!!

拳锋所向,并非单纯的力量!一团粘稠如血、却又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诡异能量,在他拳端骤然凝聚、爆发!

这能量带着一种焚尽污秽的炽热,又带着一种吞噬生机的邪异!它并非灵力,也非法则,更像是……某种血脉本源的具象化!

这团燃烧着暗金火焰的粘稠血光,狠狠撞在了那残破白骨鬼爪的手心!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腐肉上!刺耳的腐蚀声伴随着浓烈的腥臭黑烟瞬间升腾!那由白骨和污血构成的巨大鬼爪,竟被这团并不算庞大的血焰,硬生生烧蚀出一个巨大的、前后透亮的焦黑窟窿!血焰甚至沿着窟窿边缘疯狂蔓延,焚烧着构成鬼爪的怨念和污血!

“嗷——!!!”

那扭曲聚合体再次发出痛彻骨髓的咆哮(亿万怨魂的尖啸达到了顶峰)!它似乎对阿七拳端爆发的这种带着暗金火焰的血光极其忌惮和……憎恶!巨大的鬼爪如同被毒蛇咬中,猛地向后缩回!

阿七一拳轰出,身体也如同被抽空,覆盖全身的暗红纹路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踉跄着后退几步,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眼中的疯狂血色也褪去大半,只剩下极度的疲惫和一丝茫然。显然,这爆发对他负担极大。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带着诡异血焰的一拳,终究是为这绝望的战场,争取到了极其短暂、却又无比珍贵的一丝喘息之机!

红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她强忍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和身体的重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她的目光扫过地上濒死的冷月苏半夏、昏迷的老道士、脱力的阿七,最后落在那被阿七血焰暂时逼退、却依旧散发着滔天怨毒、正从虚空中汲取力量快速恢复的扭曲聚合体身上。

冰冷,再次覆盖了她的眼眸。但这冰冷之下,是沸腾到极致的决绝。

走?往哪里走?这所谓的“彼岸”,依旧是绝境!盟主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无处不在!

她缓缓抬起手,不是对着那恐怖的敌人,而是伸向自己眉心。

指尖,一点纯粹到极致、带着她生命最后光华的七彩光芒,缓缓亮起。

“月儿,半夏……” 她看着地上凋零的灵魂之花,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平静,“师父……带你们回家。”

她指尖那点七彩光芒,毫不犹豫地,点向自己眉心灵台!

以残魂为引,燃尽最后灵光,只为在必死之局中,强行撕开一线……渺茫的虚无归途!

就在红姑指尖即将触及眉心的刹那——

异变陡生!

地上,那朵代表着冷月与苏半夏灵魂羁绊、早已凋零到只剩最后一点模糊焦黑轮廓、行将彻底溃散的“墨紫之花”残影,在红姑那决绝赴死、意图燃烧一切带她们“回家”的意念刺激下,在盟主那恐怖威压和污秽死气的疯狂侵蚀下,在阿七那诡异血焰爆发的能量余波冲击下……

那最后一点焦黑的轮廓,猛地一颤!

并非彻底溃散。

而是……爆发!

一股无法形容的、微弱到极致却又纯粹到极致的意念,如同深埋地底亿万年的种子,在毁灭的尽头,在凋零的灰烬之中,悍然……萌发!

不是生机,不是力量。

而是一缕……洞穿了所有绝望、混乱、污秽与死亡的……冰冷的“真实”!

这缕“真实”意念出现的瞬间,红姑点向眉心的指尖骤然停滞!她猛地低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墨紫之花的残影!

老道士昏迷的身体似乎也微微抽搐了一下。

阿七茫然抬头。

就连那正在疯狂汲取力量、试图恢复的扭曲聚合体,其不断变幻的形态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仿佛被这缕突如其来的、完全出乎意料的意念……所“惊扰”?

冰冷的虚空死寂如坟,唯有凋零花瓣的灰烬在无声飘散,如同为这场绝境敲响的丧钟。红姑指尖凝聚的那点七彩魂光,是她生命最后的光华,也是投向虚无的最后赌注。她的目光扫过地上仅存一点焦黑轮廓、即将彻底湮灭的墨紫之花,死寂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痛楚。

回家?魂归何处?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妄念罢了。这念头一闪而逝,随即被更深的冰冷淹没。指尖再无迟疑,决绝地点向眉心灵台!

就在那点魂光即将触及皮肤的亿万分之一刹那——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得如同裂帛的声响,毫无征兆地响起。

声音的来源,并非那恐怖的扭曲聚合体,也不是脱力的阿七或昏迷的老道。

而是……地上那朵仅剩焦黑轮廓、代表着苏半夏那部分灵魂的墨紫之花残影!

在红姑那玉石俱焚、意图燃烧一切带她们“回家”的意念刺激下,在盟主那污秽死气和恐怖威压的疯狂侵蚀下,在阿七那诡异血焰爆发的混乱能量余波冲击下……

那最后一点焦黑如炭、行将溃散的墨紫残影,其最核心处,仿佛被这三股力量(守护的决绝、毁灭的侵蚀、混乱的冲击)强行挤压、点燃!

没有光芒爆发,没有能量涌动。

只有一缕……微弱到如同风中残烛,却又纯粹、冰冷、坚硬到足以刺穿一切虚妄的意念,如同深埋地底亿万年的种子,在死亡的灰烬最深处,在凋零的尽头,悍然……破壳而出!

这意念并非生机,也非力量。它更像是一种洞悉,一种否定,一种剥离了所有情感、幻象、伪装后,直抵事物最本源的……“真实”!

它出现的瞬间,无声无息,却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万载玄冰!

红姑点向眉心的指尖,骤然僵在半空!那点七彩魂光距离她的皮肤仅有毫厘,却再也无法落下!一股冰冷彻骨的“真实”感,如同无形的寒流,瞬间席卷她的神魂,将她那同归于尽的疯狂念头都冻结了一瞬!她猛地低头,染血的瞳孔急剧收缩,难以置信地死死盯住那墨紫之花的残影!这感觉……是半夏?不,比半夏更深沉,更冰冷,更……古老?

旁边昏迷的老道士,枯槁的身体在冰冷的虚空尘埃上,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在无意识的深渊边缘,被这缕突如其来的冰冷“真实”所刺痛。

单膝跪地、喘息不止的阿七,茫然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映着那焦黑的残影,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本能的悸动让他喉结滚动,发出模糊的嗬嗬声。

就连那正在疯狂汲取虚空阴暗力量、污血白骨翻涌着试图重组、怨魂嘶嚎着修补躯体的庞大扭曲聚合体,其不断变幻蠕动的形态,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那由无数怨魂意念糅合成的混乱意志中,似乎掠过一丝……困惑?仿佛一只正在撕扯猎物的巨兽,突然被猎物体内迸发出的一粒完全陌生的、带着异样气息的沙砾硌到了牙齿。

就在这因一缕“真实”意念诞生而带来的、诡异而短暂的死寂凝滞中——

异变再起!

这一次,来自冷月!

那朵代表着冷月灵魂、早已凋零成一片死寂灰白、只剩下最后一点模糊冰晶轮廓的“冰蓝之花”残影!

在墨紫之花核心迸发出那缕冰冷“真实”意念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最直接、最强烈的刺激!

嗤啦——!!!

一声比墨紫残影的“破壳”声更加尖锐、更加刺耳,如同万年玄冰被最锋利的刀刃强行劈开的声响,骤然爆发!

那点仅存的、死寂灰白的冰晶轮廓,猛地……炸裂开来!

不是溃散!

是爆发!是湮灭!是……极致的否定!

无数细小的、比牛毛更纤细千百倍的、纯粹由“无”和“空”构成的冰晶碎片,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从那炸裂的冰蓝残影核心,呈一个完美的球形,无声无息地、却又迅疾无比地……向着四面八方,悍然爆发、辐射!

这些冰晶碎片,带着一种绝对零度般的死寂,一种否定一切存在、抹杀一切温度的“湮灭”气息!它们所过之处,连虚空本身都仿佛被冻结、被“否定”!那些飘散的凋零花瓣灰烬,在接触到这些碎片的瞬间,便无声无息地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股纯粹“湮灭”的爆发,其核心目标,并非那恐怖的聚合体,也非红姑等人,而是……刚刚从墨紫之花残影核心诞生、还未来得及真正显现的那一缕冰冷的“真实”意念!

冰蓝的“湮灭”,与墨紫的“真实”,如同宿命的死敌,在凋零的灰烬之上,在死亡的边缘,悍然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更深层次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抹除”!

那缕刚刚诞生的“真实”意念,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在无数湮灭冰晶碎片的冲击下,瞬间变得黯淡、模糊、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同源的、却走向绝对否定的力量彻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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