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骸坟场·烬痕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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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星尘呛入喉咙，带着铁锈与死寂的味道。凌寒躺在星骸残片上，如同被遗弃的破败玩偶。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拉扯着胸口塌陷处的剧痛，新生的、布满暗金裂痕的肌肤下，蛰伏的归墟之力如同受伤的凶兽，在经络中暴躁地冲撞。右臂彻底失去了知觉，碳化的筋肉与断裂的骨骼粘连着，传来阵阵麻木的灼痛。

魂核深处，那点混沌星火微弱地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枯竭感。意识在黑暗与剧痛的边缘沉浮，如同风暴中飘摇的孤舟。

唯有左手指尖传来的触感，是这片死寂虚空中唯一的真实。

孤鸿刀冰冷的刀柄，沉甸甸地压在掌心。焦黑的刀身斜插在身旁的星尘里，黯淡无光，如同战场上随处可见的废铁。但指尖触碰刀柄末端那枚星殛烙印的位置时，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灼热余温**，如同灰烬深处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火星，顽强地传递过来。

“归墟为骨…星神为引…万法为薪…” 破碎的音节从凌寒染血的齿缝间挤出，带着劫后余生的空茫与一丝明悟的震颤。刚才那葬灭星槎、焚尽万烬的混沌一刀，并非幻觉。这柄看似死去的刀，它的炉膛从未冷却，只是沉睡了。它所吞噬、承载的一切——璇玑的玄冰、渊眼的源血、蜃龙的精神、獠牙的怨念、晚晴的星殛烙印、鸿影燃尽的刀魄余烬…甚至包括玄天宗那冰魄凋零的轰击——都化作了炉膛深处未曾熄灭的余烬，只等待下一次点燃的契机，等待他这具同样残破的“薪柴”，再次投入其中。

“你…在等…” 凌寒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在焦黑的刀身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残留的温热烙印。晚晴焚身引渡的光尘，鸿影最后那声“木头…活下去…”的意念回响…无边的悲恸与滔天的空茫交织，最终被一股更加冰冷的、名为“复仇”与“终结”的意志强行压下，淬炼成支撑这残躯继续燃烧的燃料。

活下去。

为了焚尽这归墟的源头。

为了葬送这无休的宿怨。

为了…手中这柄刀，所承载的一切。

求生的本能如同野草，在绝望的焦土上疯狂滋生。他尝试调动体内枯竭的力量，试图修复残破的身躯。然而，魂核如同干涸的沙漠，星火微弱，每一次凝聚力量都带来魂核撕裂般的剧痛。蛰伏的归墟之力在经络中左冲右突，与新生的、带有星殛烙印的肌体格格不入，冲突的痛楚如同万蚁噬心。

“呃…” 凌寒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暗银的血沫。强行修复的尝试失败了，反而加剧了伤势。他如同一个漏水的破罐，生命力正从无数的裂口飞速流逝。这片星骸孤岛漂浮在崩塌的虚空边缘，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无形的剃刀，不断切割着残片边缘，将其撕扯得越来越小。玄天宗的舰队虽暂时退去，但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更不用说这片死寂的废渊深处，还潜藏着多少被归墟源头湮灭惊动的、冰冷饥饿的猎食者。

死局。依然是死局。

就在这濒临彻底崩溃的绝境中——

嗡！

左手紧握的孤鸿刀柄，那点星殛烙印的余温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脉动**！这脉动并非温热，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锋锐的、仿佛能切开空间褶皱的奇异韵律！同时，一股极其隐晦、却无比精纯的**归墟本源气息**，如同黑暗中的微弱萤火，从星骸残片下方的深邃虚空中悄然渗透上来，被刀柄的脉动所牵引！

这气息…凌寒无比熟悉！正是之前渊眼凝视和噬星獠牙留下的那种精纯源血之力！只是更加微弱，更加分散，仿佛散落在无数星尘之中！

“嗯？！”凌寒布满血丝的瞳孔骤然收缩！魂核深处那点微弱的混沌星火猛地一跳！这柄刀…在指引方向？它在吸收、感应这片废渊战场中散逸的、无主的归墟本源？！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测！

孤鸿刀那焦黑的刀身之上，靠近护手的位置，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暗金裂纹**再次悄然浮现！裂纹边缘流淌着微弱的赤金光泽，正是之前爆发“万烬归葬”时引动星殛烙印的位置！此刻，这道裂纹如同一个微型的漩涡，正极其缓慢地、贪婪地汲取着下方虚空中渗透上来的、那丝微弱的归墟本源气息！刀身内部，那沉寂的亿万暗银星沙虚影似乎也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烬痕归引！** 自主发动！虽微弱，却是这柄刀在沉寂中本能的求生与修复！

“鸿影…是你在…引导吗？”凌寒的心神中划过无声的询问。没有回应。刀身依旧死寂。但这微弱的脉动与归引，如同黑暗中的第一缕曙光，瞬间点燃了他求生的希望！

顾不上魂核的剧痛与身体的崩溃！凌寒仅存的左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死死攥紧孤鸿刀柄！他将残存的意志与感知，尽数沉入那点星殛烙印，顺着刀柄传来的冰冷脉动与归引气息，不顾一切地向下方深邃的虚空延伸、探索！

感知如同沉入粘稠的墨汁，被狂暴的空间乱流撕扯、干扰。魂核的剧痛如同亿万钢针穿刺。但他死死咬牙，全部的意念都集中在那丝被孤鸿刀捕捉到的、精纯的归墟本源气息上！

近了…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