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窃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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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断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凄厉而粘稠的血光！那光芒不再仅仅是防护，而是充满了毁灭性的、同归于尽的“血咒”气息！血手判官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如同风干的橘皮，但他仅存的独眼却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疯狂！

“伪神！看招！！” 他嘶声厉吼，用尽最后的气力，将那截燃烧着自身生命和神魂的断笔，如同投掷一柄燃烧灵魂的血色标枪，狠狠掷向那扇混沌门户！

断笔离手的瞬间，血手判官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残破的身躯轰然倒地，气息瞬间微弱到近乎消失，唯有那双燃烧着疯狂与怨恨的眼睛，死死瞪着门户的方向。

那截燃烧着血手最后生命与怨恨的断笔，化作一道凄厉的血色流星，带着洞穿一切的毁灭意志，狠狠撞向混沌门户！

“滋嘎——！！！”

刺耳的法则湮灭声响起！断笔撞上门户流转的混沌丝线，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与暗金光芒！门户的运转出现了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瞬间迟滞！那锁定齐不语的冰冷“目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蕴含极致怨恨的血咒攻击短暂地干扰、吸引！

就是现在！

齐不语眼中厉芒爆闪！所有的痛苦、犹豫、恐惧，在瞬间被压缩、凝聚，化为最纯粹、最冰冷的意志燃料！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残存的、被反噬撕扯得千疮百孔的神识，连同那燃烧的怒火与对终极知识的渴望，不顾一切地注入沉寂的窃道本源！

目标，锁定！

不是那两点幽暗的“目光”，不是门户本身，而是穿透这虚幻的陷阱表象，死死锁定那门户运转的核心——那模拟“无相境”状态、由无数精密到极致的、扭曲的法则符文构成的“信息核心”！那是盟主对“无相”理解的具象化，是这诱饵陷阱最“美味”的部分！

意念所化的窃道之手，不再是实体抓取，而是化作一道无形无质、纯粹由“无因果”本源特质构成的、绝对“空无”的意念触须！这触须本身不携带任何法则属性，如同最光滑的镜面，不反射任何探测，不触发任何反制！

它以一种“存在即不存在”的悖逆状态，无视了门户外围流转的混沌丝线构成的防御层，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探入了那法则信息核心的运转洪流之中！

如同将一根绝对绝缘、绝对光滑的探针，插入了高压电网最核心的电流通道！

瞬间，海量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洪流，如同失控的星河决堤，顺着这道“空无”的意念触须，疯狂倒灌入齐不语的意识之中！

不是具体的知识，而是最本源的、关于“无相境”真实状态的法则信息碎片！其信息密度之大、法则层级之高，远超齐不语过往接触的任何事物！

他“看”到了：

所谓的“无相境”，其核心并非超脱，而是一种极致的格式化与同化！踏入者的所有自我意识、所有情感记忆、所有独特的道果感悟，都将被一种冰冷至高的“天道意志”强行剥离、粉碎、格式化！如同将独特的艺术品投入熔炉，重铸成标准化的砖块！

格式化后的“纯净”能量与法则感悟，被注入一个庞大无比的、由冰冷律令构成的循环处理器（即飞升者记忆中的法则熔炉）！这个处理器以“维持天道永恒运转”为唯一指令，无休止地解析、重组、优化这些能量和感悟，剔除一切“冗余”（即情感、个性、自由意志），最终提炼出最精纯的“秩序本源”，输送给处理器中央那两点不断搏动、膨胀的幽邃黑洞——盟主（或者说天道意志）的核心！

而踏入者被格式化后的“空白”意识载体，则成为处理器网络中的一个个节点，如同最精密的齿轮，麻木地执行着解析与优化的指令，直至载体彻底耗尽崩解，成为新的“养料”被吸收。这便是“永恒囚徒”与“电池”的本质！无相非超脱，而是沦为庞大冰冷机器中一颗可替换的螺丝钉！

更令齐不语灵魂颤栗的是，他从这信息洪流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关于盟主（天道意志）自身的“渴望”——一种对“无因果”特质（如齐不语自身）和“纯粹生机”（如苏半夏药灵）的贪婪！这两种特质，似乎是这冰冷循环处理器无法完全解析、甚至可能对其产生“污染”和“破坏”的异质能量！盟主渴望得到它们，并非为了吞噬，而是为了……研究、破解、最终将其纳入自身的律令体系，补全最后的漏洞，达成真正的“永恒”与“完美”！

这便是陷阱的终极目的！冷月、苏半夏、他齐不语自身，都是盟主眼中最珍贵的“实验样本”和“补全材料”！

这信息洪流太过庞大，太过冰冷，太过恐怖！仅仅是接触的瞬间，齐不语残存的神识就如同被投入了黑洞，被疯狂地撕扯、吞噬、同化！他的意识仿佛要被这无尽的、代表天道冰冷意志的法则信息彻底淹没、格式化！剧痛已经超越了肉体的范畴，是灵魂被强行拆解、认知被暴力重塑的终极酷刑！他的七窍瞬间涌出混合着淡金色光粒的鲜血，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碾压，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电路板般的暗金色纹路——那是他的意识正在被法则信息强行侵蚀、同化的征兆！

“呃啊啊啊——！” 他再也无法压抑，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向后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弩射穿！

门户深处，那两点幽邃的黑洞猛地剧烈闪烁！一股被愚弄、被亵渎的滔天暴怒，如同宇宙风暴般席卷而出！

“窃贼……安敢……觊觎……神之……领域！！”

冰冷的意志咆哮如同灭世的号角！那扇混沌门户的运转瞬间停滞！门户表面流转的混沌丝线猛地向内收缩、凝聚！化作亿万道锋利无匹、蕴含着“信息抹杀”与“认知污染”法则的暗金色细针！这些细针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锁定了齐不语探入信息核心的那道“空无”意念触须，以及他现实中残破的身体，如同毁灭的洪流，暴射而至！

同时，整个倒悬墟的空间因盟主的暴怒而剧烈震荡！齐不语和血手判官立足之处，空间结构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瞬间布满裂痕，恐怖的引力乱流从裂缝中涌出，要将他们彻底撕碎、拖入虚无！

内外交攻！信息反噬！空间崩解！抹杀临头！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冰冷，扼住了齐不语的咽喉！他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神国禁地的蝼蚁，瞬间引来了灭顶的神罚！

就在这万分之一息、意识即将被信息洪流彻底冲垮、抹杀细针即将洞穿神魂与肉体的刹那——

齐不语那被剧痛和同化扭曲的意识深处，一点源自“无因果”本源的、绝对的“空无”特质，如同怒海狂涛中最后一块礁石，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空无”特质，在此刻成了对抗信息同化与认知污染的终极壁垒！

“给我……断！！！”

齐不语在心中发出无声的、撕裂灵魂的咆哮！他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甘，都化作了对这“空无”特质的极致驱动！

那道探入信息核心的“空无”意念触须，不再尝试吸收信息，而是猛地以自身为核心，进行了一次悖逆法则的、极致的……信息湮灭！

如同在奔流的信息洪流中，瞬间制造了一个绝对的信息真空奇点！

“嗡——！！！”

一声只有法则层面才能感知的、沉闷到极致的湮灭巨响！

以那“空无”意念触须为中心，周围奔涌而来的恐怖信息洪流和那暴射而至的亿万抹杀细针，如同撞上了一面绝对光滑、无法着力的叹息之墙！其蕴含的法则信息和抹杀意志，在触及这“空无”奇点的瞬间，逻辑链条发生了致命的断裂和混乱！信息被强行“遗忘”，抹杀指令被“无效化”！

虽然这湮灭只持续了微不足道的一瞬，产生的反噬力几乎将齐不语的意识彻底撕碎！但也正是这一瞬的“信息真空”和“指令无效”，为他争取到了最后的机会！

他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镊子，在这湮灭制造的混乱间隙中，不顾一切地从那崩溃的信息洪流边缘，精准地“夹”住了一小团最为核心、最为凝练的法则信息包！这信息包并非具体的知识，而是关于“无相格式化”、“循环处理器结构”以及盟主对“无因果”与“纯粹生机”贪婪本质的最核心法则烙印！

窃取成功！

意念触须卷着这团滚烫的、如同浓缩星核般的法则信息包，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倒卷而回！

现实中的齐不语，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抛飞！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和淡金色的意识光粒狂喷而出！他紧握律令碎片的左手无力地垂下，那团被他强行窃取来的法则信息包，如同有生命的烙铁，瞬间没入了他眉心之中！在他额头皮肤下，留下一个不断明灭、散发着恐怖信息波动的暗金色符文烙印！

而那扇混沌门户，在信息核心遭受湮灭冲击、抹杀指令无效化的反噬下，发出一声痛苦的、非人的尖啸！门户表面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其流转的混沌丝线出现了大面积的紊乱和崩解！那两点幽邃的黑洞中，传递出清晰的、难以置信的剧痛与狂怒！

“走……！” 齐不语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嘶哑地对着倒地不起的血手判官吼道。他挣扎着爬起，不顾全身骨骼欲裂的剧痛和眉心那灼烧灵魂的烙印，扑向血手，试图将他拖离这正在崩解的空间！

一丝混合着极致痛楚、疯狂后怕与洞穿虚妄的冰冷意念，在亡命的奔逃中闪过他混乱的脑海：

“原来钓钩的倒刺……尝起来是这种滋味……”